“那帮天杀的杂碎,真是无法无天了!”一个行商模样的人恨恨地捶了下桌子。
“谁说不是呢!”他对面的同伴压低声音附和,“听说陈家庄那边前两日又有一户被逼得没了活路,当家的夜里直接寻了短见……”
“啧啧,”另一人摇头叹息,“这…衙门里的老爷们难道就都不管管吗?”
十里铺路旁的这家简陋脚店里,林峰正带着两名快手吃着早食。他们三人今日特地未穿公服,只作寻常百姓打扮。
听到隔壁桌的议论,林峰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,忍不住侧过身,朝着那桌人开口问道:“几位兄台,方才说的…是哪家的事?怎地还闹出来人命?”
那行商见有人问起,叹了口气道:“这位小兄弟,我们说的是陈家庄的事。庄子里有户可怜人家,被衙门的差役催逼税赋,生生被逼得卖了祖传的田亩,最后…最后那当家的想不开,寻了短见。”
旁边另一人立刻接口,语气愤慨:“惨啊,真是惨啊!这帮狗官胥吏,简直不给人留活路…”
林峰闻言,猛地一怔,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同行的两名快手。却见那两人立刻埋下头,只顾盯着碗里的饭食,眼神闪烁,一言不发。
就在这时,几个穿着短打、流里流气的汉子吵吵嚷嚷地闯进店来。
“这两日可跑死爷爷了,腿都快溜细了!”一个敞着怀的汉子一屁股砸在条凳上,骂骂咧咧。
旁边一个瘦高个接口道:“谁说不是呢!孟良崮那几户穷酸屁民,真是难缠的紧!”
“难缠又怎么滴?”第三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嗤笑一声,拍了拍别在腰后的短棍,“几棍子下去,还不都得给爷老老实实地画押!”
店里的小厮见状,赶忙硬着头皮迎上去,赔着笑道:“几位客官辛苦,要用点什么?小店里有刚出笼的馍,还有热汤面……”
店内的其他食客见这伙人闯进来,立刻收声敛息,不敢再交谈,生怕惹祸上身。
林峰目光扫过那几人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。
一旁的一名快手连忙凑近,压低声音道:“都头,是黑虎帮的人…”
林峰微微颔首,“听他们方才话里的意思,这下乡比较钱粮、逼典田产的事,他们也有份?”